1931年11月7日,湖北黄安县七里坪镇西门外的倒水河畔,锣鼓喧天,红旗如林,人山人海,中国工农红军第四方面军成立暨阅兵大会正在隆重举行。红四方面军总指挥徐向前和阅兵总指挥王树声骑马检阅了部队。
红四方面军领导除徐向前外,还有政委陈昌浩,政治部主任刘士奇等,方面军下辖第4、第25军,共3万余人。红四方面军的成立,标志着鄂豫皖根据地的发展走向了一个新阶段。
红四方面军成立之际,蒋介石已在鄂豫皖根据地周围集结兵力15个师,企图发动第三次“围剿”。但是,“九一八”事变的爆发和国内抗日反蒋浪潮,加之国民党内部的派系斗争,迫使蒋介石不得不暂缓对根据地的“围剿”。
趁此机会,红四方面军采取主动进攻战略,分别在1931年11至12月间和1932年2月上旬,取得黄安战役和商(城)潢(川)战役的胜利,打破了国民党的“围剿”计划。
为阻止红军向东发展,皖西国民党第46师等部6个旅共12个团,以苏家埠为枢纽,沿淠河东岸,自六安至霍山一字排开,构起了一线防御。
为打击皖西敌军,向东扩大根据地,红四方面军决定:红4军第12师留守商城、潢川地区牵制豫东南之敌;方面军总部率红10、红11师迅速东进,与红73师一起收拾皖西之敌。
3月20日,红四方面军总部率红10、红11师越过豫皖边界,在淠河西岸的独山镇,与红73师及霍山独立团会合。当晚,召开作战会议,师、团以上领导们围着地图,听红25军军长邝继勋介绍敌情。
听完邝继勋的介绍,会场一阵沉默。是啊!敌军有4个多师、3万人,装备精良,以逸待劳。而进入皖西的红军总共才1.5万人,且刚刚打过两次大战,已显疲惫。怎么办?
徐向前沉思了一会儿,猛地站起来,激昂地说:“不怕!敌人虽多,但一线和二线部队相距较远,二线部队很难迅速投入战斗。敌将12个团一字形摆在淠河一线,我军正好集中兵力围点打援,首先消灭一线敌军!”
3月21日晚,方面军总部率3个师及六安、霍山独立团,秘密渡过淠河,直插敌人侧后,准备分割包围青山店、苏家埠、韩摆渡之敌,以吸引攻打从六安、霍山前来增援的敌军。
第二天拂晓,红 73 师和霍山独立团包围了青山店。驻守青山店的敌军惊慌失措,给驻苏家埠的旅部打来电话:“共军的大部队把我们包围了!”敌旅长急忙派两个团南下增援青山店。
22日上午,红军余部绕过青山店,继续向北疾进。当红10师到达茵草凹时,与苏家埠出援青山店的敌两个团相遇。狭路相逢勇者胜!红10师迅速抢占道路两侧高地,居高临下向敌人发起猛攻。
经过3个多小时的猛冲猛杀,红军歼敌一个先头营,后面的敌军被打得乱了阵脚,掉头就跑。红10师乘胜猛追,一下子追出去60余里,把敌人赶进了苏家埠,并趁势将他们包围起来。
红11师继续向北,兵指韩摆渡。驻韩摆渡、马家庵的两个团守军听到消息,丢下据点,仓皇向北逃窜,躲进六安城中。红11师一直追击到六安城郊。
青山店、苏家埠被围已令六安城中的敌46师师长岳盛瑄如坐针毡,现在驻守韩摆渡、马家庵的两个团居然不战而逃,躲进了他的六安城,他怒不可遏,叫来两个团长一阵痛骂,然后命令:“明天一早带队伍去解苏家埠之围!”
第二天一早,两个敌团长带着队伍被迫离开六安城,战战兢兢地向苏家埠方向开进,刚到韩摆渡附近就遭到红10、红11师南北夹击。结果一个团逃进了韩摆渡,另一个团窜入了苏家埠。
苏家埠西面紧靠淠河,北、东、南三面是深2米、宽3米的城壕,壕内有水,后面是3米多高的城墙,墙头有炮楼。韩摆渡、青山店也各有城壕、寨墙和炮楼,易守难攻。敌军凭城固守,再也不出来了。
徐向前把师、团领导叫到一起说:“敌人据点工事坚固,我军火力不强,硬攻损失必大。要用小部兵力将敌围住,让他们断粮断炊,告急求援。我主力在敌援兵来的方向构筑工事,设下埋伏,歼援敌于行进的路上。”
“好一个围点打援,运动歼敌!”几个师、团长对徐向前这一招心领神会。徐向前又对各部队的战斗位置进行了具体部署。
为便于指挥,徐向前把前线指挥部设在了苏家埠东南一里多的永慧寺。警卫参谋担心他的安全,徐向前说:“打仗就得靠前指挥!不在一线怎能观察战场情况、实施现场指挥?”
负责对敌进行围困的各部队受领任务后,昼夜抢筑工事,仅一周时间,环绕敌人各据点的交通壕、盖沟、掩体,密如蛛网地构筑起来了。在红军坚固工事和严密火力的封锁下,困守之敌如瓮中之鳖,动弹不得。
日子一天天过去,围困战的作用显现出来:苏家埠首先出现了粮荒!6000多国民党军加上万余居民,存粮很快吃完了。岳盛瑄接到据点的告急报告后,再三电请安徽省主席陈调元派飞机给苏家埠空投食物。
一天,有3架飞机在苏家埠上空盘旋,不时往下扔东西。“敌人派飞机送食物来了。”“打!”红10师架在山头上的几挺高射机枪一阵吼叫,一架超低飞行的敌机被击中,冒着青烟坠落到山沟里。
3月底,苏家埠完全断粮了!岳盛瑄下令六安、霍山两城的敌军同时出动,企图对红军实施北南夹击,以求一战解围。他给各部下令:“死打硬拼,只准前进,不许后退。前进者赏,后退者杀!”
3月31日一大早,岳盛瑄亲自率领4个团的兵力,兵分两个梯队,由六安城南下。上午,敌第一梯队在飞机掩护下,突破红军一线警戒阵地,前锋推进到苏家埠东北的凉水井、桂家老坟一带。
听到前方传来的战报,徐向前命令:“10师1个团和11师主力从东西两面展开钳形攻击,坚决消灭突入凉水井、桂家老坟之敌。”下达完命令,徐向前亲自率队,一起投入反击六安来敌的战斗。
天将过午,冲在最前面的敌第1梯队两个团已战斗了一上午,饥渴交加,正当他们小心翼翼继续向前进攻时,忽听东西两侧同时杀声大起。敌人突遭勇猛的红军两面夹击,先怯了三分,一边勉强抵抗,一边准备后撤。
“追上去,断敌后路!”徐向前站在山顶上命令道。红 29 团和总部手枪营应声一路追杀过去。负责东西合围的部队也发起了冲锋,将突入到阵地最前面的敌第1梯队1个团全部歼灭,活捉了敌团长陈培根。
敌第1梯队另一个团被红军切断了退路,见回六安之路已断,拼命向西突围,就近窜入了韩摆渡,同原在韩摆渡的敌军一起,陷入了红军的包围之中。
岳盛瑄见第1梯队作战失利,害怕老命不保,急忙带第2梯队向六安方向退去,一直退到了六安城东数十里的金家桥。
苏家埠守敌听到六安方向的枪炮声,组织了几次突围,还边打边喊:“增援部队来了,你们就要被包围啦!”红10师官兵毫不示弱:“他们不是来救你们的,是来送死的!”红军用密集的火力,将敌人死死封堵在苏家埠。
与此同时,从霍山出援青山店的敌警备第1旅,在十里铺地区被红73师打得大败,又逃回了原来的霍山城内。
青山店的守敌在红73师与霍山援敌激战时,打开西门,冒死突围,结果多数被歼,剩下的窜进了苏家埠。当晚,红73师占领了青山店。敌人被围的3个据点,只剩下了苏家埠和韩摆渡2个。
20多天过去了,被围困在苏家埠、韩摆渡两处的敌人,粮食吃光,马匹食尽,老百姓的粮食和牲畜也被抢光、吃光了,他们自己身边用牛皮、猪皮制的马鞍和皮鞋都被视为珍品。
敌军送粮的飞机接受上次的教训,再也不敢低飞,只好从高空将食品投下。结果,大部分落到了红军的阵地上,少数落到敌人据点里的也被当官的抢走,当兵的什么也捞不到。
敌士兵饿得没办法,只好靠挖野菜、摘树叶、削树皮充饥。苏家埠和韩摆渡的春季,本应是绿油油的,却没有了一点儿绿色,大小树木全变成了白光杆,地上一片荒凉。有士兵饿急了,冒险到墙外挖野菜,结果吃了子弹!
为了不让敌据点里的老百姓饿死,徐向前让被俘的敌军官回去给守敌两个旅长传话:“打开城门,放居民离开,红军负责接收安置。”
敌旅长经过商量认为,留下这么多老百姓总要吃东西,不如放出去有利。于是,两军达成协议,将据点内上万居民放了出来,由红四方面军政治部在当地群众的配合下,作了妥善安置。
守敌饥饿惨况一天天加剧,恐慌情绪日益加重,红军乘机开展政治攻势,日夜不停地喊话:“老乡老乡,树皮啃光!飞机运粮,没有指望!放下武器,红军有赏!若不交枪,困饿死光!”但苏家埠像座死城,静悄悄没一点声音。
喊话进行了三四天后的一个深夜,苏家埠东北角传出一个微弱的声音:“老总!我叫王德禄,快饿死了,无论给点什么剩菜剩饭,我这一辈子也忘不了你们的大恩大德!”“你过来吧,我们这里有的是吃的!”围城的红军回答道。
一个黑影从敌军的壕沟爬到红军的战壕边交了枪。红军战士把准备的一盒饭递给他,等不及拿筷子,那士兵用手抓着饭菜就狼吞虎咽吃起来。这天之后,携枪到红军这边来讨食物、投诚的敌军一天比一天多。
苏家埠被围困30多天后,有天晚上一次出来了5个投诚的敌军。一个瘦高个儿哭着说:“老总,我们弟兄饿的实在没办法···没办法…………就吃…………就吃饿死的人肉啊!那个人肉,不好咽呀!”
“啊?!”还不到15岁的红29团少年宣传队副队长程克廉惊得叫出声来。这是他生平第一次、也是仅有的一次,听说人吃人肉的事,而且还亲眼看见了吃过人肉的人!
“我们实在坚持不了啦,再这样下去,不被打死也都要饿死了!”苏家埠和韩摆渡的守敌不断向师长岳盛瑄告急。岳盛瑄此时已无可奈何,只有天天发电报,向安徽省主席陈调元呼救,陈调元也无奈,又向蒋介石求援。
蒋介石气急败坏地大骂:“一群废物!陈调元撤职!”过了一会儿,冷静了一些,他告诉秘书:“陈调元的撤职命令,等打完这一仗再下。任命第7师师长厉式鼎为皖西剿共总指挥,立即出兵皖西!”
4月下旬,厉式鼎率领15个团2万大军,从安徽省城合肥出动,分两路增援苏家埠、韩摆渡。
面对新的敌情,中共鄂豫皖中央分局书记张国焘主张撤退,他说:“我们只有3个师加2个独立团,连日春雨,淠河水涨,只有一个渡口。万一打不垮敌人,我军背水作战,弄不好会被赶进淠河里去的!”
徐向前沉思片刻,开口道:“若我军不战而走,苏家埠、韩摆渡之围即解,厉式鼎、岳盛瑄兵合一处,必向我皖西根据地大举进攻,那时我们还是要打。而且,撤兵后再战,将更被动。”
徐向前分析道:“敌援军虽多,但士气不振,且远道而来,为疲惫盲目之师;我军连战连胜士气正旺,且以逸待劳,又有地方武装和人民群众配合支援,完全有运动歼敌的可能。因此我认为,应坚持在河东迎敌!”
红四方面军政委陈昌浩说:“我完全同意和支持向前同志的意见!”“好吧,那就在河东打。”张国焘最后也同意了。
会议还没结束,侦察员就来报:“厉式鼎的主力正沿合肥至六安的公路开进,大部队两天可到六安。”徐向前看了看地图说:“六安西南有一条由北向南的陡拔河,现河水高涨,是我运动歼敌的极好战场!”
徐向前部署道:“敌军人多,我军必须集中兵力。因此,除围困苏家埠和韩摆渡的部队外,其余全部打援。73师正面阻击, 10师和11师主力在两翼准备迂回包抄,再派一部前出陡拔河以东,诱敌西进。”
一听说要打大仗,红军战士们个个精神抖擞,各部队按照部署,冒着大雨,向预设阵地前进。4月31日夜,红军各部队全部到达指定位置,而后,选择地形,构筑工事,准备战斗。
5月1日,红军诱敌部队在陡拔河以东与敌先头部队接上了火,顽强阻击了一阵后,就边打边撤,下午乘船退到陡拔河以西。敌人不知是计,利用各种器材陆续过河,天黑前逼近红73师预设阵地。
第二天凌晨,下起了倾盆大雨,陡拔河水再次猛涨,将已过河的敌19旅与后续部队隔为两处。孤军深入的敌军自恃武器精良毫不介意,竞单独向红73师预设阵地发起了攻击。
红73师依托构筑的野战工事,用密集的火力向敌人狂射猛扫。陡拔河西岸枪炮轰鸣,硝烟弥漫,敌军一次次冲锋都被打退。战至中午,敌军受到重大杀伤仓皇后退,红军阵地前留下了敌军大量尸体。
发现敌军退却,红73师派2个团从阵地跃出,向敌军发起了反冲击。敌军在大雨泥泞中打了半天仗,已精疲力竭,被红军官兵奋力一冲,阵脚大乱,全线溃逃。红军一直追杀到陡拔河边,敌19旅被歼灭大半。
厉式鼎来到陡拔河东岸,一面督促后续部队冒雨抢渡陡拔河,一面用望远镜观察河西的战况。看到19旅溃败,他气得脸色发青,声嘶力竭地命令炮兵:“向西岸共军阵地开炮,给我狠狠地打!”
打反冲击的红军两个团没有在陡拔河边恋战,迅速撤回到原阵地,准备再战。看到红军回撤,厉式鼎以为红军已“大败”,令炮兵掩护后续部队过河。
在炮兵掩护下,敌军连续抢占了陡拔河西的老牛口、婆山岭两座高地,作为继续进攻的支撑点,厉式鼎还把“剿共总指挥部”设在了老牛口。
命令前卫,继续进攻!”厉式鼎指挥过了河的敌军,整团、整营地向红73师阵地连续发起进攻。在樊通桥以东红军阵地前,敌我双方的厮杀进入了胶着状态。
在红73师阵地左侧的山头上,浑身被雨淋透的徐向前,一直用望远镜观察着战场形势的发展。下午3点,总部手枪营营长快步跑上山头:“报告总指挥,敌人已全部过河。”
从凌晨起,徐向前就在等待这个消息。因为,只有敌人全部过河,红军才能将敌包围全歼。“好!”徐向前说罢立即拿起电话命令道,“通知10师、11师主力,迅速从两翼包抄!”
接到命令的红10师、红11师主力,如同两支利箭,迅速向敌人左、右两翼插去。下午4时左右,在陡拔河以西完成了对敌军的合围,掌握了运动歼敌的主动权。
在老牛口村东北边的一个山头上,厉式鼎正耀武扬威地指挥敌军北向红73师阵地进攻。突然,他发现陡拔河岸边大批红军正从两翼和后侧向他的部队杀来。仓促间,厉式鼎只得调整部署,四面应战。
大雨滂沱中,敌军在狭窄的地域内来回调动,一片混乱。“号兵,吹总攻击号!”徐向前一声令下,嘹亮的冲锋号划破雨雾,红军的7个团,还有六安独立团和当地赤卫军、游击队等,吼声如潮,分多路杀向敌群。
红73师第217团奉命直插老牛口村,捣毁“皖西剿共总指挥部”。队伍前进到五里塘和大岗头之间时,敌人以密集的火力封锁了红军前进的道路,冲在前面的1营2连,与后面部队失去了联系。
1营徐营长见人封锁得很緊,大部队一时以通过,便命令通信班长陈礼保和通信员小王:“我们用火力掩护,你俩立即突破敌人封锁,追上2连,让他们杀进老牛口村的敌总指挥部,我们随后就到!”
1营2连是有名的“尖刀连”,他们攻进村后首先割断了敌人的电话线,然后顺着电线找到了敌军的总指挥部。“砰、砰”两枪,门口两个哨兵被撂倒了,另两个哨兵吓得大喊:“不好了,共军打进来啦!”
顿时,“皖西剿共总指挥部”院子里枪声大作,守敌从北面正屋和两边的厢房里,疯狂地向院子门口扫射。敌人的子弹像暴雨般地飞来,冲进敌总指挥部院子里的红军战士被迫退出大院。
2连长一见,急了,带领几名战士,迅速抢占了大院对面的房子,架上两挺机枪,对着大院里的敌人猛烈扫射。同时,他命令两个战斗小组迂回到大院的两侧,爬上两侧厢房的房顶,用火力压制敌人。
听了连长的指令,一个外号“大个李”的战士,迅速将一捆手榴弹系在腰上,挎上枪,爬上了敌指挥部的东厢房。敌人的子弹“啾、啾”地打过来,他毫不畏惧,拉开导火索,将一捆手榴弹顺着窗户甩进屋里,里面的机枪顿时哑了。
与此同时,西厢房也爬上去4名红军战士,将房顶扒开了一个大窟窿,居高临下,猛烈地向屋里扫射、扔手榴弹。
两侧厢房的敌人受不住了,在里面乱喊乱叫:“我们投降了!饶命啊!”30多个敌人缴枪了,2连占领了敌指挥部大院的东西厢房。
但是,敌指挥部大院北面正屋里的敌人还在垂死挣扎,机枪还在吼叫。“弟兄们,缴枪吧!再顽抗只有死路一条!”对红军的战场喊话,敌人像没听见一样,还是不停地向外扫射。
1排长急了,端着冲锋枪,带着1班长,冒着流星似的子弹冲到北屋门口,甩进一颗手榴弹,趁着爆炸的烟雾,一个箭步冲进屋里,“哒、哒”一阵猛扫,敌人的机枪哑巴了。两侧厢房里的红军战士也乘机迅速扑进了正屋。
谁知正屋里面还有东、西两间房。先进正屋的1排长正要往东屋里面冲,不料,从西屋射来的一颗子弹击中了他的后背,他身子晃了一下,倒在了血泊中。
之前赶到2连传话的1营通信班长陈礼保和通信员小王,顺着子弹打来的方向,跟着2连长一起冲到了西屋窗前。小王砸开窗户,就势一跃,跳进西屋,登上桌子,端着小马枪,对准敌人大声吼道:“缴枪不杀!”
这时,躲在床下的一个胳膊受伤的胖军官,哆哆嗦嗦地举起手枪向小王瞄准。说时迟,那时快,陈礼保“啪啪”两枪,打掉了那个胖军官的手枪。
几乎就在同时,2连长一脚踹开西屋门,一个箭步冲进去,用驳壳枪顶住了胖军官的脑袋:“不许动!举起手来!”
胖军官胳膊受伤举不起来,只好低着脑袋,弯着腰,伸着胳膊,走出了总指挥部。经审问,那个胖军官正是红军要抓的“皖西剿共总指挥”厉式鼎。
“厉式鼎被活捉了!”“厉式鼎投降了!”红军战士欢呼雀跃。这欢呼声迅速在战场上传播着,鼓舞了红军指战员的斗志,瓦解了敌军官兵的士气。
此时婆山岭高地的战斗也已进入尾声,红11师两个团将敌军团团围住,冲锋号从四面响起,子弹像雨点般地落在敌人阵地上。一个冲锋过后,就有敌士兵喊道:“不要打了,我们缴枪啦!”
敌人成群结队地举着手,向红军走来。一个敌军士兵来到红军面前满脸堆笑地说:“红军宽待俘虏!枪给你们吧,我这是第5次缴枪了!”旁边一个俘虏补充道:“他说的一点儿也不假,光路费他就拿了20多块了!”
红军战士问:“你们既然了解红军的政策,为什么还要来打红军?”几个敌军士兵辩白说:“老乡哎,凭良心说话,我们都是朝天上放枪,没有向老乡们身上放过一枪啊!”
再说红10师的两个团。由于连日大雨,七里桥被淹,被红军穷追猛打退下来的敌军,在河岸边逃也没处逃,躲也没处躲,黑压压、一片片,挤成了七八里长的大疙瘩。
趁着敌人一片混乱,红军迅速将敌军截成数段,重重包围起来,一段一段地分割解决。红29团排长陈康,领着一个排端起刺刀,奋勇杀向敌群,仅他们一个排这次就缴获了敌军一连人的枪。
打扫战场时,陈康见河边的树上还趴着一个敌人。原来,这家伙想从树上跳过河去,因为红军追得猛,反被挂在了树枝上。见了红军,他直叫:“老总,饶命啊!”陈康大声吼道:“下来吧,红军不杀俘虏!”
从5月2日凌晨开始,经过一整天的激战,至黄昏,厉式鼎带来的 2 万多援兵,除部分被歼灭、极少数冒死跳河逃走外,其余的全部当了俘虏。战场上满山满谷都是俘虏,缴获的武器弹药和军用物品堆积如山。
困守在苏家埠、韩摆渡的敌人,一开始听说援军来了,着实高兴了一阵,几次想冒死突围,同援军会合,都被红军围城部队堵了回去。后来听说厉式鼎全军覆灭,他们固守的意志彻底瓦解崩溃了。
红军向困守之敌发出了最后通牒,同时展开强大的政治攻势:“投降吧!你们的援军总指挥厉式鼎都被活捉投降了,没有人来救你们啦!”“红军宽待俘虏,顽抗死路一条!”
5月5日晚,雨停了,天上露出了星星。在苏家埠担负警戒任务的红军战士,发现从城里面走出一群黑影。战士们警惕地举枪,大声喝问:“干什么的?站住!”
有个干哑的声音慌忙回答:“老乡,不要开枪啊,我们是来谈判的。”另一个赶快补充:“是来谈判投降的!”红军战士说:“谈判投降,只准来两个代表,不许带武器,拍着手走过来!”
于是,他们派出两个人,一前一后,拍着手掌,走向红军的战壕。这两个人来到红军阵地后,经询问得知:一个是敌军旅长,还有一个是他的卫兵。他们被连夜送到了红四方面军总指挥部。
5月8日,太阳刚刚升起,苏家埠守敌6000余人就走出据点,来到城北的小飞机场上举行投降仪式。他们将枪械、弹药摆得整整齐齐,然后列队欢迎红军入城。接着,韩摆渡守敌也全部缴械投降。
苏家埠战役历时48天,歼敌3万余人,生俘敌总指挥厉式鼎,缴获枪支军品无数,占领了淠河以东广大地区,为皖西根据地进一步扩大创造了条件,是鄂豫皖红军创建以来的空前大捷。
苏家埠战役后,徐向前又于6月率红四方面军主力挥师豫南,用5天时间进行了潢(川)光(山)战役,歼敌8个团,毙伤俘敌近万人,缴枪7000余支。
从1931年11月至1932年6月,红四方面军连续取得黄安、商潢、苏家埠、潢光四个战役的胜利,歼敌6万余人,成功粉碎了国民党对鄂豫皖根据地进行第三次“围剿”的企图,红军队伍也发展到6个师、4.5万人。
鄂豫皖根据地面积扩大到4万多平方公里,拥有6座县城,总人口 350余万,在26个县建立了革命政权,拥有各类群众武装20余万人,成为当时仅次于中央根据地的全国第二大革命根据地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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